沒有陽光。

  天是沉沉的灰,抑鬱。

  賭徒覺得空氣中飄散著一種刺鼻的味道,不是腐臭味,但是吸進那種嗆鼻的氣味令他有種溺水的錯覺,彷彿就要窒息了。

  賭徒摀住了鼻子,細看四周。

  四周是高聳、破敗,又搖搖欲墜的建築,賭徒之前在諾薾坦特從沒看過這種造型的房子──四方型的,像是一個拉得極長的盒子上給挖了許多小孔。

  房子的表是深深淺淺的灰,坑坑疤疤,斑駁剝落;房子外圍的牆面上貼著許多像是公告的紙張殘骸,小窗上的玻璃很髒,大部分都有著裂痕,有的屋子樓梯露在外頭,有的屋子的之間在半空中架有像橋一般的通道;樓梯與橋都是鐵製的,看起來都已經鏽蝕了,梯面上是一個個小坑,漆都已經脫落了,露出一大片的紅褐色,看起來十分的危脆易碎。

  每層樓的外頭常常有看起來像是陽台的突出物,鐵窗像是牢籠似的令人感到壓迫,同樣佈滿了紅褐色的繡痕,房子與房子之間牽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電線,切割著兩幢大樓之間原本就狹隘灰沉的天。

  他走了幾步,發現滿地都是垃圾:塑膠袋、廢紙,還有一些他從未見過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。

  「記得隱身哪。」小丑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側。他今天穿得極為簡便,黑色的長褲白色的上衣加上一件黑色的外套,頭髮則是雪白的。

  「不隱身的話,會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。」小丑向他解釋,同時將雙手插入口袋,仰起頭環顧四周,「紐沃德啊……沒想到會是在這裡……」

  「你知道這是哪裡?」

  「我以前來過……當這裡還十分繁華興盛的時候。這一帶原本十分的熱鬧,後來漸漸的沒落了。到了現在,如你所見,成了貧民窟,不……更正確的說,這裡已經幾乎是個死城了。」小丑道,但是看不出他有任何對於繁華易逝的感慨,表情仍舊是那樣,既不是喜也不是悲,就像陰天一樣,「要不要四處看看?」

  賭徒想了一下,點點頭。

  他倆並肩走在細長狹窄的街道上,賭徒抬頭看著忽明忽滅的路燈以及碎裂的招牌。

  他幾乎要看不見天空了,長街裡的天只剩下一線亮光。

  老人拿著躺椅坐在自家門前呼嚕嚕得大聲打鼾,胸前掛著老花眼鏡,微張的眼睛還看得到黃濁的眼白,泛黃的新發行的報紙通通散落在躺椅邊,遠處小孩的嬉鬧聲不斷的迴盪迴盪再迴盪在無人的長巷中,聽起來竟是淒冷蒼涼。

  賭徒轉頭,看了看小丑,他看上去一派優閒,並沒有太多滄海桑田的感傷。

  是因為他見怪不怪了嗎?賭徒心裡想著,問出的卻是毫不相干的問題:「馴獸師呢?」

  「她睡了,我不想吵醒她。」他笑了笑,是一貫的溫柔,令賭徒有種恍惚的錯覺──這是對馴獸師笑,還是對他?「叫醒她的話,渥茲華茲應該會咬我。」

  「渥茲華茲是從以前就跟馴獸師在一起的?」

  「嗯,是馴獸師不知道從哪帶回來的,牠剛來的時候,還只是隻小豹呢。」小丑摩娑著下巴,回想從前。

  「那……牠也跟我們一樣不老不死?」

  小丑苦笑,賭徒沒料到他會是這個種表情。

  「怕是不能了,渥茲華茲不屬於這個空間。」他吁了口長長的氣,「我想,馴獸師應該有心理準備吧。」

  「我們註定要經歷這種事,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熟識的人事物凋零衰敗,終至滅亡,而我們卻在原地,停滯不前。」小丑看著前方,緩緩的說,「我們是被萬事萬物拒絕之人,遺忘了過去,看不到未來,只是無央的時空荒漠中,一顆細微的塵沙,風吹即散,飄渺無蹤。」

  一陣輕風吹來,揚起一地塵沙。

  賭徒驚訝的發現小丑的眼眶蓄滿了淚,但是表情仍舊是一貫的淡漠,滿不在乎流著淚的表情實在是詭異至極。

  小丑揩了揩眼角,「沒事,風沙大了點罷了。」

  


  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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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這裡開始改很多(自以為)

現在要開始趕快把指定清一清了,吹笛人很難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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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葛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9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