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,陰冷,潮濕,沉悶凝滯的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,唯一的光源是擱在破舊木桌上的煤油燈。

  愛德華縮在牢房的一角,靜默不語。他並沒有和朵莎被關在同一處。

  離他不遠處有一具屍體,屍體血肉模糊,屍身上也爬滿了蛆,看來已經死了好一段時日了;同時屍體的四肢呈怪異的角度扭曲,愛德華不願意去想,也不敢想為什麼屍體會呈現這種詭異的死法。

  遠方,有腳步聲傳來。

  腳步聲在凄冷的地牢內不斷回盪,聽起來沉重而絕望。

  愛德華汗毛直豎,全身僵硬,不斷的往角落退後。

  腳步聲漸漸的逼近,最後,一頭燦金色的長髮出現在他面前,在桌上微弱的火攻照映下發出幽微柔和的光芒,就像是刑場的晨曦,美麗殘酷而令人感到絕望。

  「我是法蘭‧山克塔莫尼厄斯,大祭司。」法蘭的表情似笑非笑,「你是愛德‧薩卡那托吧?」

  「是……」愛德華極力的保持鎮定,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有恐懼的情緒。

  「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,我想,說出實話對大家都會比較有利。」

  法蘭以十分冷靜的聲調對愛德華道,並沒有愛德華想像中的憤怒指責或者是冷酷嚴峻,他只是以像講課一般的平淡語調與愛德華對話。

  「實話?什麼實話?」

  「請不要裝蒜,神是博愛而仁慈的,就算你們與惡魔掛鉤我們還是不想動用酷刑。把你所知道的全部,那家人的一切,全部都一五一十,老老實實的告訴我。」

  法蘭的表情漸漸變的冷峻,讓愛德華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更加的低迷了。

  「那家人……?芭雅莉絲太太一家?」

  「正是。」

  「如果我說了實話……是不是……你們就會放過朵莎小姐?」愛德華問,神色是無比的憂慮。

  「……神不會無故懲罰無罪之人。」法蘭頓了頓,才緩緩的回答。

  光線昏暗,愛德華難以看清法蘭臉上的表情。

  「朵莎小姐是無罪之人,她什麼都沒有做,露薏絲小姐也是。」愛德華急著回答。

  「什麼都沒有做?」法蘭眼神黯了下來,「即使……她知道了芭雅莉絲‧艾略克種種罪大惡極的犯行之後,仍然保持沉默,裝作什麼都不知道?」

  「不,不是這樣的。」愛德華跨過屍體,跌跌撞撞的衝到地牢的鐵欄杆前,「朵莎小姐她曾經試著阻止,但是……」

  「但是仍然保持緘默,看著芭雅莉絲‧艾略克與惡魔掛鉤,殘害善良無辜的神的子民?」法蘭音調微微的提高,似乎是有些動怒了。

  「不,朵莎小姐她曾經有試著阻止,可是──」

  「可是她仍舊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無辜的人被殺害、被惡魔吃掉,不是嗎?」法蘭音調不變,但態度卻十分強硬的打斷愛德華的發言。

  「不是這樣的,朵莎小姐她也很痛苦,她──」

  「夠了,這樣就好。」法蘭伸出左手,比出了一個示意愛德華停止說話的手勢。

  愛德華雙唇微啟,一愣一愣的看著法蘭。

  法蘭向後看,對著陰暗的角落問道:「這樣就夠了吧?」

  「若用來作為證詞是稍嫌薄弱了些,不過由於愛德華‧薩卡納托不是唯一的證人,可以擷取一部份來用就好。這樣就大致上可以證明她知情不報了。」

  愛德華睜大了眼,昏暗的角落裡站著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,以手帕摀住口鼻,聲音聽來頗為不悅。

  「這裡真臭啊……放心吧,照你的意思,朵莎‧薩爾瑪‧艾略克我會宣判火刑,今夜如果熬夜寫完判決書的話,應該是明天晚上就能行刑了吧,了卻你的一樁心願。」男子叨叨絮絮的說著,「那這傢伙呢?火刑?無期徒刑?」男子指著牢中的愛德華。

  「你想呢?」

  「依照我的專業素養,我想他應該可以無罪釋放。」

  「……神不會同意你這個判決。」

  「哼哼哼,宗教裁判所的法官果然是沒有自由,好吧,火刑,大家通通都是火刑啊,真是的,他們都還是孩子啊,我一定會下地獄……」男子邊喃喃著邊走遠,「神?哼哼哼,這個神的意見可真多……」

  法蘭轉身,也要離開。

  愛德華開口了。

  「你剛剛……是在套我的話?不管我說了什麼,朵莎小姐都會被判處火刑?」愛德華聲音有點顫抖;他怎麼也料想不到,自己無意間說出的實話竟是將朵莎推入死亡深淵的幫兇。

  「朵莎‧薩爾瑪‧艾略克罪證確鑿,本來就該判處火刑。」法蘭背對著愛德華,冷冷的回答。

  「那為什麼要騙我什麼『神不會無故懲罰無罪之人』?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放過朵莎!」

  「我並沒有說謊。」法蘭走出狹小陰暗的地牢,聲音從遠方傳回愛德華所關的牢房內,「我只是沒有說實話。」

  愛德華在原地楞著。

  過了良久,他頹然跪倒在地。


















後記:

噢~快結局了我好高興~

先聲明一下,這個坑通通都是架空,架空啊!我還沒有那個能力寫非架空的東西。

嗯咩,等下要去挑老婆(老公?)ˇ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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